第二天清晨,薇拉自以为起了个大早,没想到睁开眼睛一看,维卡丽娜已经不见踪影了。她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,背起弓箭,检查了一下随身的包裹,然后跑到楼下。安格罗、杰尔、维卡丽娜三人正聚集在角落里的餐桌旁吃早餐。
“没想到你们都起得这么早,”薇拉走过去,说道,“维卡你也不叫我一下,真是的……”
维卡丽娜笑了笑,“我习惯早起,只是没想到这两个家伙也起得很早。”
薇拉向侍者要了一个果酱馅饼。食物很快就被端了上来。
“三位,在出发之前,不需要商议一下每个人的分工吗?”薇拉问道。
“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,”维卡丽娜回答,“你负责侦查,安格罗负责指挥,元素师负责魔兽群,我负责魔兽群中的首领,还有想要对我们下手的杀手们。”
两个男人都没说话。薇拉有些茫然地问:“杀手?什么杀手?”
“如果你是个魔兽猎人,辛辛苦苦两个月可能只弄到十几块魔兽晶核,但如果你是个杀手,只要杀几个人,就能得到大量的魔兽晶核,所以,在比拉迪山脉里,魔兽并不是最危险的,最危险的是杀手们。”维卡丽娜解释道。“对了,元素师,你叫什么来着?”
“杰尔。”
“杰尔?真是个有趣的名字啊,哈哈。”维卡丽娜笑道。
“请问维卡丽娜小姐,我的名字哪里有趣了?”
维卡丽娜用手梳理着头发,“我家乡的方言里,‘杰尔’和‘南瓜’听起来很像,哈哈哈哈……”
杰尔倒是一点都不生气,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维卡丽娜。
“我不介意。不过,维卡丽娜小姐的名字,如果把中间去掉……维娜,听起来可是很像‘花蛇’呢。”
“哎,你们两个快停下,这样多不好。”薇拉劝阻道,她可不想在出发之前,队伍里就有人闹矛盾。
杰尔和维卡丽娜相互看了一眼,都没有再作声。
“我们……什么时候出发?”薇拉轻声问道。
“我要出去一趟,”安格罗站起来,“你们收拾好等我回来。”
安格罗离开没两分钟,维卡丽娜就站起来说道:“我得去买点东西,薇拉你乖乖在这待着,别乱跑。南瓜,你陪我一起去。”
“荣幸之至,小花蛇。”
望着维卡丽娜和杰尔离开的背影,薇拉心想,这俩人还真是够怪的,刚刚还在打嘴仗,这会儿又跟情侣似的一起上街了。
杰尔和维卡丽娜一路走到城北的早市。这里人来人往,小贩们的叫卖声、顾客的砍价声不绝于耳。空气中还飘动着蔬菜和水果的清香气息。
“小花蛇,你要买什么?”杰尔微笑着问。
维卡丽娜环顾四周,但她并没有看那些摊位,而是在留意来往的人群。
“我有事要问你。”她转过身,面对杰尔,“抱我。”
杰尔有些惊愕地眨了眨眼,随即微笑着伸出手,将她揽入怀中,脸庞凑近她的左耳,“是关于黑暗教廷的吧?你这防止别人窃听的办法还真是有意思。”
“哼,要不是看在你跟教皇大人有些关系的份上,老娘早把你炖成南瓜汤了。快说,你跟教皇大人是什么关系?为什么他会托你送信给我?”
“你猜。”
“少来这套,快点说。”
“教皇大人不是给你写了封信吗,你按照他的命令去做就是。”
“是不是教廷要东山再起了?”
“我不知道,也许吧。”杰尔微微地动了动,“你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香味。”
“你……哼,算你狠,等到我用不着你的时候,我一定会把你炖成汤喝掉。”
维卡丽娜说罢,从杰尔的怀抱里挣脱出来。杰尔笑了笑,“问完话了,那就回去吧,别让他们两个等急了。”
这个不但招人烦还能把人的肺气炸的南瓜绝对不会是教皇大人,绝对不会是!维卡丽娜攥着拳头心想。要不是教皇大人命令我跟着你,你小子刚才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。
重新在旅店会合后,四人踏上了前往比拉迪山脉的旅途。
伊米尔城是希尔王国西部边境的城市,从伊米尔城西门出去,就离开了希尔王国国境。比拉迪山脉东侧,群山耸立,绵延上万里。山的东侧大都是悬崖峭壁,就连最善于攀爬的魔兽也无法翻越这些高山。
远远望去,群山仿佛被一柄巨刀劈去了一半,只是不知道被劈去的另一半在哪里。
“神啊,”薇拉眨了眨眼,“这,这都快成直上直下的了,怎么爬啊?”
“谁说我们要爬山了,”杰尔笑道,“这山与山之间,有一些小路。”
薇拉刚松了口气,维卡丽娜便开口说:“别放松,听说大部分小路都有强盗团伙,专杀路过的魔兽猎人。一些比较懒的魔兽也喜欢在小路附近蹲着,等待猎物送上门来。”
“不会吧?”
“哎,薇拉,说句难听的,”维卡丽娜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我觉得你简直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。”
薇拉低下了头,“我以前在拉罗碧森林里的时候,每天都只是练习射箭、刀法和身法而已,森林外面的,除了一些地名,我几乎一无所知,让你们见笑了。”
临近山脉的时候,已是傍晚。薇拉抬头望着天,皱起了眉头,“好像要下雨了。”
“很正常,山脉里经常下雨,而且持续时间很短。”杰尔说道,“快到入口了。”
一条小路出现在四人眼前。两旁的山坡并不算陡峭,且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。然而,这一片旺盛的绿色之下,极可能隐藏着杀机。四人在行进的过程中,都不断地观察着前方和两旁的情况。安格罗走在最前面,薇拉、杰尔和维卡丽娜随后,薇拉被两人夹在了中间。
“哗啦啦——”
一阵风起,吹得两旁树叶哗哗作响。
薇拉忽然听到“铮铮”两声,是射箭的声音!她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,立即转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。
“哼。”
维卡丽娜此时正面对着那个方向,左右两只手各抓着一支箭。这情景,就连表情一直不变的安格罗也略微露出了惊讶的神色。
这么短的距离,速度这么快的箭,用手抓?
要不是亲眼看到,薇拉根本不会相信。
维卡丽娜反手将箭射出,草丛中随即传来两声惨叫。
“走吧。”她回头冲同伴们笑了笑。
“好,好厉害……”薇拉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。
“厉害?这还不算什么呢。”维卡丽娜笑道。
夜幕降临时,四人已经通过小路来到了山脉内部,这里地势崎岖不平,杂草、荆棘丛生,还有大量树木。如今正是夏季,巨大的树冠几乎遮住了整个天空,抬起头来,看到的除了树冠还是树冠,根本望不见月亮与星辰。
“今晚就在这休息。”安格罗轻声说道,“维卡,你来守夜。”
“交给我吧。”
四棵大树围成一个圈,四人分别在四棵大树下。维卡丽娜背倚树干,观察周围的情况。薇拉枕着地面上突起的树根,已然进入梦乡。安格罗和杰尔坐在地面上,两人都闭着眼睛,似乎是在进行冥想练习。
维卡丽娜看了安格罗一眼,撇了撇嘴,表情十分不屑。
黑夜慢慢消逝,星辰缓缓移动。今夜无风,四周极静,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之中。
就在一向习惯昼伏夜出的维卡丽娜也略感到一丝困意时——
“啊啊啊——”
凄厉的惨叫一下子将休息中的三人全部惊醒。维卡丽娜屏住呼吸静听,“有人被魔兽啃了,在南边,离我们不远。”
“我们去救他吧。”薇拉站起来说道。
“救他?你怎么知道那人现在是生是死?何况,也不知道是什么魔兽。虽然这里还属于外围区域,但是也说不准会有什么厉害的魔兽没事出来溜一圈。”维卡丽娜说着,抽出了匕首。“没有意外的话,我们已经被发现了。”
一阵嘁嘁喳喳的声音,有什么东西正在穿越草丛,极速向他们这边赶来。此时正是深夜,四人连彼此相距不到两米的同伴都无法看清,而魔兽大多具有夜视能力。
嘁嘁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响。
“杰尔,照明。”安格罗低声说道。
杰尔的手掌中立即出现一个火球,火光照亮了四周。
“救命!救救我!”
一个青年出现在他们面前,他背着刀,衣衫被荆棘划得破破烂烂,脸上还沾着鲜血,表情极度恐惧,“猫妖群,猫妖群啊!”
“我们向北走,快!”杰尔立即说道。
跟随杰尔手中的火光,一行人迅速向北前行着。当他们停下来歇脚时,黎明的阳光已经透过树荫落在了地面上。
“哎……我说,猫妖是什么东西啊?害得我们跑了大半夜。”薇拉气喘吁吁地问道。
“一种尖牙利齿、爪子锋利、行动敏捷、长得像猫的小怪物,”维卡丽娜回答,“常常成群结队地在夜晚出没,视力、听觉和嗅觉都非常灵敏,在夜里我们很难抵挡它们的围攻和偷袭。”
那名跟随他们跑了大半夜的青年此时正站在一旁喘粗气,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。
“你还好吧?”薇拉关切地问。
“还,还好。”青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站直身子,这才开始打量面前的四人。“你们也是魔兽猎人吗?”
“是进来调查一些事情的。”杰尔笑道,“看你身上毫发无伤,昨晚遇难的是你的同伴?”
青年点头道:“我跟我的朋友们常常到外围来打猎,从没出过事。这一次已经在外围停留了一个月,本打算休息一晚,然后明天赶回去的,没想到……”
“跟你不同,我们是昨天才来到外围的。”维卡丽娜说道,“小兄弟,这附近应该也有小路能离开山脉,你是自己回去呢,还是跟我们一起走?”
青年犹豫了一会儿。
“我还是跟着你们吧,跟着你们总比我一个人要安全些。”
维卡丽娜笑了笑,没出声。旁边的杰尔也是笑而不语。
“我的名字是路德,不知各位……”
“我叫薇拉,这是维卡丽娜,披黑袍的是杰尔,那个是我们队长安格罗。”薇拉不仅将众人的名字说了出来,还很“热情”地将他们来比拉迪山脉的原因说得清清楚楚。
路德听后,大为吃惊,“什么?你们是神圣教廷派来调查飞行魔兽事件的?”
“对,所以,你跟着我们,兴许危险比你独自返回还要大些。”维卡丽娜说道,“你想改变主意的话,现在还来得及。”
“我不改变主意。”路德很坚定地说。
维卡丽娜和杰尔、安格罗交换了一下眼色,随即说道:“好,一起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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